農婦餵乳田中央 呂自揚
秋後農家種薯忙，新婦餵乳田中央；
劉翁一幀鄉土照，呂詩長吟母乳香。
這是我寫贈岡山鄉土攝影家劉國明先生的一首詩。寫的是劉國明拍攝一位戴竹笠的年輕農婦，正坐在番薯田中給嬰兒餵乳的鄉土照片。
一、
2008年，我編修《田寮南勢湖呂家族譜》時，找到許多清乾隆以來，大崗山後田寮古水蛙潭社的土地古契。很想以呂家為主軸，來編寫一本以古文書為脈絡的南田寮水蛙潭社開拓史。
於是，開始研究平埔族文獻，田野調查，也尋找這地方之生活習俗的老照片。一位田寮鄉親說，岡山「綠繡眼協會」劉國明先生，拍攝有許多田寮月世界的照片，很漂亮。我聽了大喜，就趕快打電話與劉先生約好去拜訪他。
二、
劉國明先生個子瘦瘦的，很開朗健談，鄉土攝影外，還是岡山阿公店街與阿公店溪舊河道的最佳導覽員。他的大小作品100多張，取材豐富，很有人文眼光。我是越看越喜歡。攝影時間在1960至1972年，等於給岡山地區的鄉土，留下許多可貴的影像，非常有價值。
三
最讓我驚喜的，是那張農婦在田中給嬰兒餵乳的攝影。拍攝的是暮秋種番薯的季節，農家一家人都到田裡來忙著，男人駛牛犁田，把田土犁翻培高成一條一條直直長長的土壠；年紀大的農婦彎著腰，在犁好的番薯壠上，栽種著番薯栽仔（苗），一位戴著竹笠的年輕農婦，放下工作，坐在田壠上，低著頭正在給啼飢的嬰兒餵乳。
早期農家婦女，早晚在家要忙煮飯洗衣外，白天也都要上山下田幫忙農作，非常辛苦。大多農婦生子後，都要背帶著幼兒上山下田去幫忙農作。當幼兒餓了、哭了，做母親的就要暫停工作，坐下來趕快給嬰兒餵乳，唯恐把嬰兒餓壞了。
這是我從小見慣的畫面，我看過很多農村婦人背著幼兒挑擔、扛柴和溪邊洗衣、灶間煮飯的照片，卻一直未看過有人拍攝農婦在田間給嬰兒餵乳的照片。忽然看到劉國明的攝影，真是太高興。
劉國明所拍攝的，那農婦在田中給嬰兒餵乳的身影，就是我小時所常看的，母親在田野中給弟弟妹妹餵乳的身影，就是臺灣廣大農家終年辛苦的母親，最美麗慈愛的身影啊！
劉國明讓我把照片翻拍存檔，可在著作中使用。回來後，抑不住心裏的感動，我就給這張農婦田中餵乳的攝影，寫了一首〈農婦〉詩：
牛犁田壠直又長，背兒下田種薯忙；
聞得兒飢急餵乳，兒大不忘母乳香。
我把這詩寫在稿紙上，拿去岡山送給劉國明先生作紀念。在詩句後面，我寫著：「國明先生，感謝薯田農婦照片，為台灣早期農村母親，留下最溫馨美麗的身影。」劉國明看了我的詩，滿臉的歡喜，就把我的詩稿和他的攝影放大裱框，掛在他家的客廳。
很多文友看了〈農婦〉詩，也都很喜歡，說很有民歌的韻味，可傳誦也。
後來，我就又作了一首〈題農婦田中餵乳攝影〉詩，詩曰：
秋後農家種薯忙，新婦餵乳田中央；
劉翁一幀鄉土照，呂詩長吟母乳香。
---刊於2016.5.2台灣時報台灣文學副刊
○○〈農婦詩〉為《台灣泥土台灣詩100首》之一。母親節向台灣偉大母親致敬。歡迎轉寄分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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